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误终身(二十二)

原创男主/润玉

书版+剧版+私设混杂 OOC

前文见合集

63

润玉醒来,是在自己玉衡苑的塌上,旭凤不在,太易也不在,只有太辰静静坐在塌边,出神不知在想什么。

他缓缓起身,出声唤道:“师尊”

太辰闻声,回神看他,目光复杂。

“醒了?可感觉好些了?”

润玉微微点头,却没有多说自己,只急问道:“太……至圣君呢?妙祖可送东西来了?”

太辰轻轻叹了口气:“我见太易心神俱伤,隐隐有魔性难抑之势,趁他不备直接将他弄晕了……灵姬已经送了东西来,你既这般决绝,心头血也无法再还给你,就断没有不用的道理,你师娘已经给他用上了”

润玉闻言,似是松了一口气般,欣慰笑笑:“那便好……多谢师尊师娘成全”

太辰摇头,正色道:“我虽成全,却不赞同——你如此做,便是彻底寒了太易的心,以他的心性,只怕再不会原谅你了。”

润玉闻言,心头空空的痛了一下,却还是勉强露出个笑意:“我既做出,就没想过要他原谅,不原谅更好……藕断丝连,最是难过。”

太辰看着润玉,语气中带着丝丝冷意:“好个不求原谅,那你是不是也已经决定要回归命格,离开太易,也要离开北极宫了?”

润玉呼吸一滞,不敢直视太辰失望的目光,缓缓起身,苍白着脸色,面对太辰跪下,还未发一语,便先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。

“弟子自知有负师尊厚望,可弟子也绝不能为一己之私,连累至圣君。”

“但是,就算弟子再不是北极宫人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!日后师尊但有传召,弟子必定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
半晌无声,润玉低头跪着,无论师尊有怎样的惩罚,他都该受着。

却不想太辰竟缓缓抬手,将温厚的手心落在润玉头顶,润玉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。

“玉儿”

润玉本来已经等着太辰的责骂落下了,听到这声玉儿,霍然抬头,眼圈却不知怎么,突然就红了。

这声玉儿,原本是娘亲常唤他的。

这是师尊第一次叫他玉儿。

他自问对天帝爱之敬之,却从未在天帝那里感受过半分父子温情……紫微大帝,是第一个给他感觉像“父亲”的人。

可惜,他们这段父子缘分,来得太晚,路也太短。

太辰一向不善言辞,斟酌良久才开始说话。

“玉儿,我不想你后悔”

“从前我不明白,也不甚在意,直到后来追悔莫及,才恍然大悟……若是两厢情悦,那所有的纠结与蹉跎,所有的相离与错过,都是虚度光阴,都是可惜的”

润玉看着太辰,想起他与师娘那一段往事,心下酸涩。

“……我没有办法”

“师尊,我没有办法”

“我宁愿虚度,宁愿可惜,也不愿他为我神魂俱损,一身伤痛”

“若是……若是当年有人告诉您,师娘生祭两魄,身入寒潭为您求药,您可会答应?”

太辰张张口,心中答案已定,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。

润玉见状苦笑:“您看,您不会,因为您舍不得”

“至圣君,也是我的舍不得。”

太辰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,最后终于摇头轻叹:“慧极必伤,情深不寿,哪里来论什么孰是孰非,都是痴人罢了”

“可是玉儿,你也说了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”

“我和你师娘,是注定没有儿女缘分的。我们看你长大,你又拜入我门下,我们心中早已视你为亲子,作为父亲,为你担这区区一次天罚,又算什么?”

润玉愕然:“……师尊?”

太辰难得笑笑,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,他替润玉捋了捋额前碎发:“徒弟是我执意要收,义子是我执意要认,不过一次天罚,师尊没什么承受不起的,你不要有顾虑,就继续留在北极宫,我看谁敢让我们父子相离。”

润玉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,酸酸涨涨的,他咬紧牙关,眼泪却没来由的,争先恐后从眼中涌出。

太辰突然就有些心疼。

说到底,润玉不过还是个一千多岁的少年,在这个年岁,他本该无所顾忌,本该恣意快活,而不是如现在一般,满身伤痕,连哭都要这样惶恐而小心翼翼。

他替润玉擦擦眼泪:“傻孩子,哭什么,仔细让你师兄看了笑话。”

润玉拼命摇头,无声忍泣,看着太辰慈爱的目光,最后终于伏首在太辰膝上,泣不成声。

“师尊……师尊啊……”

他何德何能。

得回天宫之后,他偶尔会看到父帝将旭凤带在身边,温言欢笑,悉心教导,眼中是满满的宠溺。

他不是不羡慕的,不过是不可说,更是不敢说。

对他来讲,那是怎样一种妄求啊。

而现在,他不曾拥有过的,他可望而不可即的,终于以另一种迟到却没有让他失望的方式到来……好像过去的一切都被填补,从未有过遗憾。

……只有太易,终究是由他亲手割裂推开,如剥骨抽筋,痛入骨髓。

从此之后,直至他身死魂灭,无数的轮回里,钟灵都再不是他的家了。

永远永远,再也回不去了。

64

润玉等不及修养好身体,趁着太易未醒,借着要把旭凤送回天宫的机会,去面见天帝,想要请求他不再发兵魔界。

太辰拗不过他,便放他去了。

可润玉却不知,那日他与太易在书房争执,皆被侍卫记在心头,虽不能一字一句听得清楚,却也模模糊糊听懂大概,并已尽数告知了天帝。

听侍卫通报过,太微传润玉入了七政殿。看着这个儿子气息虽虚弱,神色却坚毅,一步步向他走过来,太微突然有些感慨。

或许是旭凤还小的缘故,可按如今看,润玉竟才是心性更佳的那一个。

只可惜,过于年轻了些,难免感情用事,未能高瞻远瞩。

他既有本事让至圣君为他神魂颠倒,如何就不能借此机会,将至圣君牢牢把握在手中。是利用至圣君为他办事,抑或是直接由着天罚慢慢拖垮至圣君,哪一种都好过自己受罪,还白白推远了这样厉害的一尊大神。

至圣君何等骄傲之人,如此一来,只怕再不会为润玉逆天改命,也就不会再有天罚了。

换言之,润玉已经没有利用价值。

所幸紫微大帝未说要将润玉逐出北极宫,他到底还是尊神之徒,说出去自己面上也光彩。

可是如若要对付至圣君,眼下便只剩这次出兵魔界的机会,一定要牢牢抓住,无论天界牺牲多少,也要给至圣君一个极大的打击才好。

润玉站定行礼,抬头时见天帝神色难以捉摸,心中立刻警醒。

听闻两界虽还未正式交战,可已有前锋恶战过几场,虽是魔界死伤更重,但天界也没有讨到多少便宜,已经折了两员先锋猛将了。

如此战局,父帝大抵也在烦心,倒是更方便自己劝说。

可自己未在朝中,身无半点官职,若贸然开口,只怕不妥,难免会被天帝猜忌,觉得自己是有心帝位,已然把手伸到了军务上面。

可若不以自己之名来说,就还要搬出太易的名号。

念及天罚,润玉也只犹豫一瞬,便坚定了想法,对天帝恭敬道:“儿臣此番除了送二弟回来,还有一要紧事,是至圣君要儿臣告知您的”

天帝闻言,对于他要说什么已经了然三分,玩味笑笑:“哦?不知至圣君有何吩咐?”

润玉道:“至圣君听闻天魔两界即将交战,虽说他老人家一般不会插手天界军务,可是这次情况略有不同,有几处想要您警醒的地方。”

天帝面露喜色,眯了眯眼,身子略前倾,装出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道:“既是至圣君所言,必定于我天界大有助益,我儿快讲!”

润玉用一瞬间在脑中最后理清一遍利害关系,确定没有问题,便拱手回道:“回父帝,至圣君说,此次出兵,不宜之处有三。”

“其一,我天界要将北疆再向北迁出千里,新北防尚未建成完善,旧北防却因分了一部分天兵去新北防处,又分了一大批能将去战场,远没有之前人多兵强,若魔界声东击西,由北境入我天界,我北境难免遭受重创”

“其二,西海诸仙门早有反心,虽有质子在天宫,但他们若得知天宫兵力薄弱,难保不会趁此机会直捣天界,听闻昆仑一脉的族人也大多被派去忘川河畔驻守了,若西海众占下西昆仑,届时我天界内忧外患,实在难以应付”

“其三,天界距离上次发兵魔界仅不到千年,休养生息尚未完全,此时发兵,后援勉力难支,将士不情不愿,鲜血未涸,焦土犹在,人心不稳,军心溃散,又何谈凯旋?”

天帝阴沉沉看着润玉,未置一词。

他知道,这些不是至圣君说的,都是润玉自己的想法。

可就是因为是润玉自己的想法,他才觉得危险。

虽然他执意出兵,但这些问题他也都想到过。可是他坐天帝之位已有几十万年,能想到如此深远不足为奇。

可润玉,说到底,他还是个未接触过什么政务军务的,初长成的少年。

如此年纪,如此心机,令他不寒而栗。若非自己提前知道前因后果,只怕就要被他骗过去,觉得这就是至圣君所想!

此子绝顶聪慧,若能乖顺为自己所用还好,那么自己也会把他当做太子来培养,若是不能,纵使他再不舍得,先君臣后父子,他留他不得。

润玉站在阶下,见天帝未发一语,心中也有些忐忑,良久才听到天帝哈哈笑了两声:“润玉你回去,代朕谢过至圣君深谋远虑,可是这些朕已安排妥当,此次出兵,朕意已决,还望至圣君体谅朕打击魔界气焰,扬我天界之威的心情!”

润玉愣住。

他确定自己所说,桩桩件件,无一不在点上,他不信父帝不明白。更何况,他身在北极宫,本就离北境极近,身边又有墨衣这个昆仑子弟,却从未听说过父帝对北境和西昆仑有何妥当安排。

可就算如此,父帝也不顾一切,想要发兵?

天帝见润玉怔愣,心道他若是到此为止,便是还一心向着天界,而非向着至圣君,他还尚且能够容下他;若润玉继续再劝,就休怪他弃他。

是以天帝揉揉眉心道:“朕累了,润玉你若无事,便回去北极宫,勤勉修习,不要多想其他。”

说罢他就从上首下来,往七政殿外走。

润玉知道若错过这次机会,一旦两军正式开战,便再难让天帝回心转意,他望着从他身边经过的天帝,猛地跪下伏地磕头道:“还望父帝三思!至圣君所言,字字珠玑句句血泪,全是一心为我天界着想,父帝不要因为眼前一时之利,而不顾我天界万万年基业!”

天帝突然大怒。

“逆子!朕都说了已经安排妥当,你还要朕如何?是不是要朕将这百万天兵给了你,你才能顺朕意?!”

润玉接连磕头:“儿臣绝无此意,儿臣一心惦念,不过我天族的安定兴盛!此次出兵,委实不妥,还请父帝三思!”

天帝怒极,抬脚踹向润玉心口,润玉整个人被抛至殿门处,由于取心头血而受的伤又遭重创,猛地吐出一口血来。

天帝冷眼看着,未有丝毫动容。

润玉已经不是当初有至圣君庇护的那个润玉了,紫微大帝向来公允,不似至圣君一般护短。现在的润玉,只是自己的儿子,父亲教训儿子,自当排在师尊之前,紫微大帝想来也并无异议,他也无需顾虑。

润玉眼前阵阵发黑,却不敢耽搁,咬牙强撑着起身,再次伏地跪好,张口想说话,却先涌了一口血上来。

可即便如此,他还是不住磕头:“父帝……父帝三思……若要出兵,也该在休整百年之后……攘外必先安内,请您三思啊!”

天帝看着满口鲜血却还不住恳求自己的润玉,失望至极。

“润玉,你太让朕失望了。”

润玉愕然抬头,只看到天帝满眼的冰寒,他看自己,仿佛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罪人。

天帝眼中的寒意如有实质,凝成一道道利箭,将他射了个千疮百孔。

这就是……这就是自己的父帝……自己的,父亲。

他还记得父帝与旭凤在一起时的眼神,慈爱,欣慰,就算有不满,也是带着宠溺的责备。

可为什么,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,就如此不同呢?

天帝转头,不再看他,向殿外朗声道:“来人,去告诉紫微大帝一声,就说大殿下有些头脑不清,在朕面前口出狂悖之语,不忠不孝,是朕没有教育好他最基本的为人,从今日起禁足璇玑宫,待想清楚了学明白了,再回北极宫,免得污了北极宫圣地!”

润玉看着天帝眼中的决绝,心知再无转圜的余地。

只有……最后一个方法。

有侍卫上前抓住他,想要将他押下去,他猛地挣脱侍卫,跑到天帝面前,伸手抓住了天帝的袖子。

“父帝,儿臣错了,儿臣知错了!请您看在儿臣对我天界一片忠心的份上,绕过儿臣这一次吧!”

天帝皱眉怒甩开润玉:“逆子!回去给朕静心思过,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准放你出来!”

润玉被甩开倒地,满口鲜血,伏地凄笑。

侍卫再次上前将他押起,他终于疲惫闭目,任凭他们将自己带下。

65

润玉脸色惨白,勉力撑着破解了璇玑宫的禁制,无声放倒宫门口守着的侍卫。

他摸了摸袖中的虎符,心急如焚。

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,他要赶在父帝发现之前,去到忘川河畔,命令天界退兵,并与魔界签订不可违逆的契约,万年之内,再不开战。

千年,足够天界休养生息,而且万年之后就算再有战事,也与太易没有半分关系了。

他一路小心翼翼,避过无数侍卫与神仙,直至出了南天门,方才松了一口气。

可是他方想御风向忘川河去,就感觉一阵眩晕,若是强行撑着御风,只怕还没到忘川,自己就已经不省人事了。

更何况,以自己现在的速度,若是还没到忘川,就被抓回天宫,岂不功亏一篑。

没有丝毫犹豫,他咬破右手指尖,鲜血涌出,在左手迅速画了一道符,趁血迹未干,向地上拍去。

“崇明!”

过不多时,只见天边远远飞来崇明鸟,到了润玉这处,没有像以往一般只在半空低飞不落下,而是乖巧停靠在润玉身边,见润玉气息虚弱,还关心的蹭了蹭他。

这崇明是太易之前给自己的,可是签了契约之后却从未使唤过它,这次情况紧急,才第一次由自己召它出来。

润玉骑上鸟背,拍拍它脖颈:“我没事,带我去忘川河畔吧,要快,越快越好!”

崇明清啸一声,载着润玉一路俯冲,又向西边飞去。

只飞了不到一刻钟,润玉就看见两岸驻守大军的营地,他此时也顾不上崇明显不显眼的问题,直接飞到天界一方营帐之处。

总帅白氏一族的白彦神君听到侍卫禀报,说天界大殿下拿着陛下的虎符前来,不免疑惑,却还是不敢怠慢,出帐相迎。

这位天界大殿下润玉,他是知道的,和自己孙子白铭还是师兄弟,祖父曾去看了那场轰动一时的试炼,回来之后只对两人赞不绝口,一个是昆仑的世子墨衣,另一个就是这位天界的大殿润玉。

能得祖父另眼相待的,必定不是泛泛之辈。听闻若不是那日润玉遭人暗害,只怕自己孙子就是这位殿下的师弟,而非师兄。

既然大殿如此优秀,那陛下叫大殿前来监军,或者是代行自己主帅之职,也都是正常的。

出了营帐,白彦就远远看见一清隽少年向自己主帐这边来,他赶忙上前相迎:“不知大殿下驾临,未能远迎,还请大殿恕罪!”

少年温润笑笑:“白帅何出此言,真是折煞润玉了,这里是沙场,您又是二师兄的祖父,论资历论辈分,都是晚辈该全礼拜您。”说罢果真对着白彦行了个大礼。

白彦可谓是受宠若惊,如今的陛下,就算是年轻时尚是个殿下的时候,也不曾这般温和有礼过,足可见大殿为人甚好。

既然润玉如此谦和,自己也不必过于惶恐,倒显得小气,笑眯眯受了这一礼后,将润玉扶起问道:“听闻大殿是带着陛下的虎符来的,不知陛下有何吩咐?”

扶起润玉后,白彦有一瞬的怔愣,只因这大殿下的脸色,实在不好。可转念又想到,白铭前几日家书中还说起,润玉遇刺,始终没能完全将养过来,想让他托人捎点白家秘制的补身丹药过去北极宫,心下了然几分,也不觉得奇怪了。

只见这位大殿下神色一肃,完全没有了方才和和气气的笑意,单手举起虎符,气势一凛,仿佛整个变了一个人一样。

“陛下虎符在此!白彦与众将士听令!”

众人心下一惊,齐齐跪倒:“属下在!”

润玉运了灵力,将声音传遍整个忘川河的两岸,连魔族那边都听得清清楚楚:“陛下有令,天界仁德,向来不与邪魔外道同流,今朕念及众仙族子弟,念及两界以往和平,更念及我天界安稳太平,决定退兵!并愿与魔界签订死契,万年之内,绝不再战!”

润玉的声音回荡在忘川河上,两岸皆诡异的寂静无声。

白彦震惊抬头,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,还带着一丝丝狂喜。

这次出兵,他本就不赞同,可陛下执意如此,君命难违,为了天界,他也不得不担起这个主帅的职责。

不料现在陛下竟想通了!

白彦愣愣看向润玉,润玉也低头看向白彦,没有错过他和他身后几位将军眼中的喜色。

自己这一趟,就算不是为了太易,也是来对了的。

思及此处,润玉略感欣慰。

见白彦半晌没有动作,润玉微笑出声:“白帅是不愿从命么?”

白彦回神,连忙摇头,大笑叩首:“臣,遵旨!”

他身后的十几万天兵一齐山呼:“末将遵旨!”

润玉上前,将白彦扶起:“还有一事,晚辈想要请教白帅——晚辈毕竟没有经验,以白帅之见,魔族可会愿意与我们签订契约?”

白彦哈哈大笑:“不瞒大殿,魔族那边比我们更加死伤惨重,已有使者前来求和几次,不过都被陛下回绝了,现下陛下已然想通,那是最好不过的了!”

润玉闻言,长舒一口气:“如此甚好……事不宜迟,还请白帅和晚辈一起前去,来见证我天魔两界万年安宁的开始!”

白彦眯眼瞧了瞧忘川河,对润玉笑道:“大殿不必如此,这种事情,哪里需要我们亲自过去,您瞧,忘川河上的,不就是魔界此次的大帅固城王么!”

润玉回头,远远看见几艘船只往这边来,上面所插的确是魔族的军旗不假。

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,润玉心下稍安。

固城王和几个魔兵上了岸,便有天兵上前查探,最后他虽不情不愿,却还是留下几个魔兵在岸边,自己往这边来。

润玉与白彦为首,几个天将跟在后面,一行人引了固城王入帐,固城王浑身不自在,甩出一纸契约道:“这是我们早就拟好的停战契约,你们却执意要打,现下又说来和解,你们到底是何意?”

润玉笑笑:“我们是何意,固城王岂会不知?不过敲打一番罢了,你们魔界若是能够不来骚扰我们天族边界,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,执意开战了。”

固城王皱眉,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天界大殿下,发现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,冷笑一声:“成王败寇,我们魔界此次劣势,自然好的坏的都是你们天族说了算,黑的说成白的,白的说成黑的,当真是一张巧嘴抵过百万雄兵,天界有殿下如此,本王佩服!”

这话让人听着就不舒服,润玉也不恼,只将那一纸契约抓在手中扬了扬:“固城王英勇无比,可有打的我军节节败退?不还是来我天界求和?这种不着边际的话,还请固城王慎言。”

固城王瞪眼瞧他,到底顾及契约,不再多言。

一纸契约被传遍整个主帐,十几个极有经验的天将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,觉得并无不妥之处,润玉与固城王各滴一滴血在契约上,两滴血液逐渐蔓延成繁复的纹样,最终纠缠在一起,诡异的散发着两色的光芒,一道是白光,一道是红光。忽然间,这契约猛地飞到半空,又消失不见。

润玉知道,这纸契约,此刻已被刻印在了混沌之眼。

自此之后万年,若有人想开战,必遭天谴。

和白彦一起送走了固城王,此行目的终于达到,润玉长舒一口气,只觉心力交瘁。

在禁足期逃离天宫,假传天令,偷盗虎符,私签契约,数罪并罚,他已是罪无可赦。

但他抬头瞧了瞧北极宫的方向,眼中满是释然的笑意。

没有关系了。

他这一生,有过娘亲的疼爱,有过如父如母的师尊师娘,有过墨衣白铭这样的挚友,还有过一个别人都没有的太易——不是至圣君,是太易,是他一个人的太易。

他无憾了。

从此之后,太易还是那个天地共敬的尊神,没有天罚,没有伤痛,更没有一个润玉要他时刻牵念,殚精竭虑。

忘川河畔的风有些冷硬,刮得润玉眼睛生疼,竟不知不觉落下滴泪来。

他不想哭的。

可还是……还是有些遗憾吧,润玉想。

若早知道,那日与他争吵时,就是永别,他会抱一抱他的。

他会在太易抱他的时候,回抱住他,在心里和他说一句话。

可是现在,他只能对着忘川的阴风,喃喃自语般,说出那一句缠绵缱绻的话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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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 Oct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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